心靈自由之路 第六章 生命的完整 (克里須那姆提)
沒有動機的,瞭解事物的熱情。
我們不知道為什麼人類普遍缺乏熱情。
人類貪求權勢、地位、性、宗教各方面的享受,另外還有其他種種貪欲。
可是顯然很少有人以深刻的熱情致力於瞭解生命的過程,大部分的人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支離破碎的活動。
銀行家對金融很有興趣,藝術家、神學家也有他們自己的興趣。但是,要使人有一種長久而深厚的熱情去瞭解整個生活的過程是最難的。
生、愛、死的瞭解由什麼東西構成?要探討這個問題,我們不但要具備知識能力和強烈的感情,而且更重要的是,還要有大的能量。而這個大能量只有熱情才能賦予。
由於這個問題這麼重大、複雜、微妙、深刻,所以我們必須全神貫注(這是由全部的熱情而來的),看看是否有一種生活方式完全不同於我們現在的生活方式。
要知道這一點,我們必須探討幾個問題。我們必須探索意識的過程,檢視我們的心的表面和深層,探討“秩序”的本質,不只是外在的社會的秩序,也包括我們內在的秩序。
我們必須探討“活”的意義,不但是給它一種知識,而且也要看看活著有什麼意義。此外我們還要探討愛是什麼東西,死又意味著什麼。
我們不但要在意識上,而且要在心裏深刻、隱匿、幽微之處探討這些問題。我們要問秩序是什麼東西,活著真正意味著什麼,而我們是否可能過一種完全慈悲、溫柔、愛的生活。我們還要尋找“死亡”這個不尋常事物的意義。
這些問題都不是片段,而是完整的運動,生命的整體。如果我們將這個整體切割成生、愛、死,我們就無法瞭解這一切。這一切全是一個運動。要瞭解它完整的過程,必須要有能量;不只是知識的能量,而且還包括強烈感情所生的能量。
這強烈的感情涉及一種無動機的熱情。因為無動機,所以不斷在我們內心燃燒。當我們的心支離破碎時,我們就必須在意識和潛意識上問這個問題,因為,所有的分裂,諸如“我”和“非我”、“你”和“我”、“我們”和“他們”等,都是從這裏開始的。
只要國家、家庭、宗教有這種隔離存在,生命的分裂就無可避免。我們日常生活會有煩悶、單調,也會有愛,日日都受嫉妒、獨佔、依賴、支配的妨礙。
我們會有恐懼、不可避免的死亡。我們能不能認真地問這個問題,不只是理論上、口頭上問,而且是認真地探究自己,問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分裂?這種分裂滋育了多少悲慘、混亂、衝突?
我們可以在自己內心很清楚地觀察到我們那粗淺的心的活動,連帶它所關切的生活,技術的、科學的、貪得的知識。我們可以看到自己在辦公室的競爭心,看到自己的心膚淺的運作。
可是我們的心還有一部分隱藏著未經探索,因為,我們不知道如何探索。通常如果我們想讓這個隱藏的部分暴露在清晰與瞭解的光照之下,我們或許是找書來看,或許是去找精神分析醫生或哲學家。我們實在不懂如何檢視事物。
我們或許能夠觀察我們的心外在的、粗淺的活動,但我們實在無法看透這深陷的、隱匿的洞穴,這裏面收藏著我們過去的所有事物。我們的意識心以它積極的要求和主張能夠看透我們的生命深刻的層面嗎?
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試過。如果你們試過,而且一直很堅持,很認真,你們可能已經發現了“過去”的內容,種族的傳承,宗教的按手禮,種種的分裂。所有這一切都隱藏在那裏。
意見的偶然生起,都是來自過去的累積。這種累積,基本上是依據過去的知識和經驗,連帶其中的種種結論和看法。我們的心是否能夠看穿這一切,瞭解這一切,超越這一切,以至於完全不再有分裂?
這一點非常重要,因為我們已經飽受制約,因此只能支離破碎地看生活。只要這種支離破碎的狀態一直存在,我們就會一直要求完整——“我”會一直要求完成、成就、完整,會變得很有野心。
這種支離破碎使我們 又個人又集體,自我中心但又想與某種較大的東西認同,可是還是一直互相 隔離。這種意識上,整個存有的結構與本質上深深的分裂,造成我 們的行為、思想、感情的分裂。於是我們將生活分割,將我們稱之為愛和死的事物分割。
如果我們使用“潛意識”這個字眼而能夠不給它一個心理分析學的意義的話,那麼,我們能不能夠觀察到作為潛意識的過去的運動?深層的潛意識即是過去的一切。我們的運作就是由那裏來的。所以,過去、現在、未來之間便產生了分裂。
這一切聽起來好像很複雜,其實不然。如果我們能夠看清楚自己,觀察自己的看法、思想、結論如何運作,這一切就很簡單。你批判地看自己,就會看到你的行為依據的是過去的結論——一種公式或模式。
這種公式或模式又投射到未來,變成理想,然後你的行為就依據 這理想進行。所以,這個過去總是依據它的動機、結論、公式而運作,心智和心腸背負了沉重的記憶。記憶塑造我們的生活,造成支離破碎的情狀。
意識心是否能夠完整地看穿潛意識,因而使我們瞭解作為過去一切的潛意識全部的內容?我們必須問這個問題。這需要一種批判的能力,可是卻不是自以為是的批判。
這需要我們去注視。如果我們真正的清醒,那麼意識就不再分裂。但是,我們只有在擁有這種批判性的自我知覺但又不做評斷時,才能夠有這種清醒狀態。
觀察即是批判。不是評價、意見的批判,而是批判性的注視。但是,這種批判如果是個人的,受到恐懼或任何成見的妨礙,就不再有真正的批判性。這時只是四分五裂而已。
講到這裏,我們現在關心的是瞭解這整個過程,生的整體,而非某一片段。我們不問某一個問題怎麼辦。社會活動雖然與生活的整個過程相起相生,但是我們不問社會活動該怎麼辦。
我們問的是,瞭解了實相之後,這實相裏包括什麼?這個實相,這個廣大、永恆是真有的嗎?我們關心的就是這個整體的,完整的認知,而非片段的認知。
但是,要瞭解整個生命的運動是一個單一的活動,必須我們的整個意識中不再有自己的概念、原則、觀念、“我”和“非我”等分裂才可以。現在,如果這一點已經清楚的話,那麼我們繼續來探討生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認為生是一種積極的行動——做事情、想事情,不斷地叫囂、衝突、恐懼、悲傷、罪疚、野心、競爭、貪求快樂(連帶其痛苦)、欲求成功。所有這一切即是我們所謂的生。
這就是我們的生活,偶爾快樂,偶爾有完全無動機的慈悲,不附帶任何條件的慷慨。偶爾——很少——有一種喜悅,一種無過去無未來的幸福感。可是一到辦公室,我們就生氣、憎恨、輕蔑、敵視。這就是我們平日的生活,但我們說它非常積極。
唯有否定積極才是真正的積極。這所謂的生——醜惡、孤獨、恐懼、殘酷、暴戾。否定這樣的生而不知有其他的生,才是最積極的行動。這一點我們彼此能溝通嗎?你們知道,完全否定傳統的道德才是高度的道德,因為,我們所謂的社會道德,講究地位的道德,其實非常的不道德。
我們貪婪、爭強好勝、嫉妒、自求出路。我們都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這是我們聽說的社會道德。宗教中人說的是另一種道德,可是他們的生活、整個的態度、組織上的階級結構,卻不道德。要否定這些並不是要你反動,因為反動是由反抗而來的另一種分裂。但是如果你是因為瞭解而否定,這才是最高的道德。
同理,要否定社會道德,否定我們現行的生活方式——我們這卑下的生活、淺薄的思想和生存、累積一大堆膚淺的東西卻自鳴得意——要否定這一切;不是反動,而是看清這種生活方式極度的愚昧和毀滅性的本質;要否定這一切,就要去生活。假的就看出它是假的,這種看就是真實。
然後,愛是什麼東西?快樂是愛嗎?慾望是愛嗎?執著、依賴、佔有你愛的人而支配他是愛嗎?說“這是我的,不是你的。這是我的財產,我的性權益”而其中又帶有嫉妒、怨恨、噴怒、暴力,這是愛嗎?然後,愛在這裏照樣也給分成聖、凡之愛而成為宗教制約,這是愛嗎?
你能夠野心勃勃又同時愛人嗎?你能夠愛你的先生,他充滿野心的時候能夠說他愛你嗎?人爭強好勝的時候,追求成功的時候,會有愛嗎?
否定這一切,不但在知識上、口頭上否定這一切,而且是從一個人的生命中完全掃除這一切,永遠不再嫉妒、羨慕、競爭、野心勃勃。否定這一切,這當然就是愛。這兩種生活方式永遠無法放在一起。
一個嫉妒的男人,一個霸道的女人,他 們不知道愛意味什麼。他們可能也談論愛,他們睡在一起,佔有對方,為了舒適、安全或害怕孤獨而互相依賴。這一切當然不是愛。
有的人說他愛自己的孩子。果真如此,還會有戰爭嗎?會有國籍之分?會有這一切分裂嗎?我們口中的愛其實是折磨、絕望、罪惡感。這種愛一般是相當於性愛的快樂。
我們不是清教徒,也不是拘謹之人。我們不是說快樂一定不可以有。你看雲、看天空、或看一張美麗的臉時,會很愉快。你看花,花很美。我們不否定美。美不是思想的樂趣,而是思想把快樂給了美。
同理,當我 們有愛有性的時候,思想就會給它快樂。那是以前經驗過的印象,而且明天還會重複。這種重複是快樂但不是美。美、溫柔和愛的全部意義並不排斥性。可是當今沒有什麼事情不能做的,世人彷彿才突然發現性一樣。性竟然變得這麼重要。或許這是因為性已經成了人唯一的逃避之道,唯一的自由。
他在其他方面都有人追趕、欺侮,知識上、感情上都受人忤逆。他在每一方面都是奴隸。他是破碎的。他只有在性經驗當中才得以自由。他在這種自由當中擁有一種快樂,所以他想一直享受這種快樂。
你們看看,這裏面哪裡有愛?只有充滿愛的心智和心腸才能看到生命的整體運動。一個人擁有這樣的愛,那麼不論他做什麼,都是道德、善良的,他做的事情是美的。
那麼,我們知道我們的生活非常混亂、失調,秩序又從何而來?我們都喜歡秩序。我們不但希望家裏秩序井然,事物各安其位;即使外面的社會有那麼多的不公不義,我們還是希望它有秩序。
除了外在,我們也希望內心有秩序——深層的、數學般的秩序。然後這個秩序是不是要由我們努力去符合我們心目中的基本形態而產生?然後我們再拿這個基本形態與事實比較——於是有了衝突。這個衝突不就是失調?所以也就不是德性。
我們的心努力要有德性,有道德,有倫理的時候,它就要抗拒些什麼,這種衝突中就產生了失調。所以,德性才是秩序的精要所在。但是我們當今的世界卻不喜歡這個字眼。
德性不是由思想的衝突產生。你只有批判地看待失調,用清醒的智力瞭解自己,才可能有德性。這樣才會有最高的完整秩序。這最高的秩序就是德性。德性,只有在有愛的時候才有可能到來。
然後我們有死亡的問題。我們一向把這個問題推得遠遠的,視之為未來才會發生的事。而這個未來可能是五十年後,可能是明天。我們害怕走到終點,生理上走到終點而和我們曾經擁有、追求、體驗的事物——妻子、先生、房子、傢俱、花園、寫過或想寫的書等等——分離。
我們之所以害怕讓這一切離去,是因為我們就是那傢俱本身。我們是自己擁有的圖畫本身。我們會拉小提琴時,我們就是那小提琴。因為我們已經認同這一切——我們不是別的,我們就是這些東西。
你曾經看過自己的這個樣子嗎?你就是你的房子,有百葉窗,有臥室,有傢俱。幾年來你曾經小心翼翼地油漆這一切。你擁有這一切。這些東西就是你的實然。除開這些,你一無所有。
你害怕的就是一無所有。你花了四十年每天上班,後來不上班了,你卻心臟病發而死。這豈不奇怪?你就是那辦公室、公文、你擔任的職位。你就是這一切,其他你一無所有。
另外你還有一大堆觀念:上帝、善、真理、社會應當如何。就是這些。這其中有了遺憾。知道自己就是這一切真是悲傷。但是最大的悲傷是你不知道自己就是這一切。死才能叫我們看見這一點,明白這一點意味著什麼。
死無可免。所有的有機體都要死。但是我們害怕放棄過去的一切。我們就是過去的一切,我們就是時間、悲傷、絕望;偶爾認知到美,偶爾表現善或溫柔,但絕不長久。
因為怕死,所以我們會問“我會不會復活”?這復活就是再繼續戰爭、衝突、悲慘、佔有、累積。整個東方都相信轉世。你是什 麼你就希望自己再轉世成什麼。
可是你是這一切,你是這一團糟,這一場混亂,這一陣脫序。而且,轉世意指重生到另一次生命當中。所以,要緊的是你現在、今天的所作所為。要緊的不在於你降生到來世——如果有的話——如何生活。要緊的是你今天如何生活,因為今天即將播下美的種子或悲傷的種子。
可是那些相信轉世的人卻都不知道在行為上如何立身處世。如果他們真的關心自己的行為,他們就不會關心明天。因為,善,在於專註今天。
死是活的一部分。沒有死你就無法愛。死離一切不屬於愛的事物,死離一切由自己的需求投射的理想,死離過去的一切,死離經驗;這樣你才會知道愛的意義,因而才知道生的意義。
所以,生、愛、死是一回事,由完整的活在現在構成。這樣才會有和諧的、不造成痛苦與悲傷的行動;才會有生、愛、死——行動寓於其間。這個行動就是秩序。如果我們能夠這樣活——我們必須這樣活,不是偶爾,而是每一分鐘、每一天——我們就會有社會秩序,然後才會有“人”的統一。這時政府就會用電腦來管理,而非帶有個人野心,飽受制約。所以,生就是愛,就是死。
問:自由而毫無衝突能夠即刻達到嗎?還是需要時間?
克:我們能夠立即沒有過去地活著,還是根除過去需要時間?根除過去需要時間?或者這使我們無法活在當下?這是問題。
過去像隱匿的洞穴,像藏酒的地窖——如果你有酒的話。
根除這些需要時間嗎?“花時間”牽涉到什麼東西?我們是很習慣花時間的。
我對自己說:“我要用時間,德性需要培養,需要每天修煉。我要逐漸的,慢慢的根除憎恨、暴力。”我們習慣這樣,這是我們的製約。
於是我們問自己是否可能逐漸丟棄過去,這就涉及時間。這就是說,一方面暴戾著,一方面我們卻說“我要逐漸根除暴戾”。
“逐漸”、“一步一步”是什麼意思?這段時間之內我一直都暴戾著。談逐漸根除暴力是一種偽善。
顯然,如果我暴戾,我就無法逐漸根除暴戾。我只能立刻不再暴戾。我能不能立即停止心理上的東西?如果我接受“逐漸根除過去”的觀念,我就無法根除過去。可是要緊的是看清楚現下這個事實,沒有任何扭曲。
我嫉妒,我就必須完整地觀察到這一點。我觀察我的嫉妒,我為什麼嫉妒?因為我孤獨,我依賴的那個人離我而去,我就面對空虛、孤立。我很害怕,所以我依賴你。
所以你走開,我就生氣、嫉妒。事實在於我孤獨,我需要有人做伴。我需要另外一個人,不只是煮飯給我吃,給我舒適、性的快樂,而且是因為基本上我孤獨。是因為這樣,我才嫉妒。
我可以當下瞭解這種孤獨嗎?可以,如果我觀察這孤獨,批判地觀察,用清醒的智力,不找藉口,不找人填補空虛,我就可以。觀察,需要自由。有了觀察的自由,我就能夠根 除嫉妒。
所以,認知嫉妒,完整地觀察嫉妒,根除嫉妒不是時間的問題,而是專注而清醒地批判,不分別的觀察事物當下生起的情狀。由此而根除——當下而非未來根除——我們所說的嫉妒。
這些道理也可以應用在暴力、憤怒或抽煙、啤酒、性愛的習慣上面。非常專注地、用心智和心完整地觀察,然後我們就會非常瞭解這些東西的內涵。在瞭解這些東西上得到自由,我們就得以自由。這種自由一旦開始產生作用,那麼,不論有什麼東西生起,任它是憤怒、嫉妒、暴力、殘酷、曖昧、敵意,所有這一切都會當下受到我們完整的觀察。這其中就有自由,然後其中的事物就不再存在。
所以,過去的事物並不就是時間剔除的。時間不是自由之道。“逐漸”這個觀念不是一種懶惰、一種無法立即處理過去事物的無能嗎?事物生起之時,你立刻能夠清晰地觀察,全心全意地完整觀察,過去就會停止。所以,時間和思想無法停止過去,因為時間和思想就是過去。
問:思想是心的運動嗎?知覺是不動的心的作用嗎?
克:我前幾天說過,思想是記憶所生的反應。思想好比電腦,你在其中輸入各種資訊,你要求答案,電腦儲存的資訊就會有反應。同理,我們的心、我們的腦就是過去事物的儲倉。
這就是記憶。心一受到刺激,它就依據知識、經驗、制約等在思想中起反應。所以思想就是運動,或者說正確點,是心和腦運動的一部分。
你想知道知覺是不是心的靜止。如果心不動,你是不是還能夠觀察東西——樹木、妻子、鄰居、政治家、僧侶、美麗的臉?你對你妻子、你先生、你的鄰居的印象,你對雲、對快樂的知識,這些全部都會牽涉在內,對不對?
只要有任何印象的干涉——不論是微妙或明顯的印象——就不是觀察,不是真正完整的知識。有的只是部分的知覺。要清晰地觀察,必須觀察者和被觀察者之間沒有任何印象介於其間才可以。
你看一棵樹,你能夠看它而不帶任何植物學知識,或者你關於它的快樂或慾望嗎?你能完整地看它,因而使你(觀察者)和你觀察的事物之間的空間消失嗎?這並不是說你要變成這棵樹!可是那空間消失以後,觀察者就跟著消失,剩下來的就是被觀察的事物。
這樣的觀察,裏面就有認知——用異常的生命力看它,看它的色彩、形狀、樹幹或樹葉的美。沒有了那個觀察的“我”形成的中心,你就與你觀察的事物緊密接觸了。
我們有的是思想的運動。思想是心和腦的一部分。有了刺激,思想就必須提出答案。但是,要發現新事物,發現未曾看見的事物,你就必須全神貫注,毫無運動。這種東西不是什麼神秘的事物,必須經年累月的修煉。神秘事物都是胡說 。這種胡說八道就是思想分為兩邊觀察才產生的。
你們知道噴射引擎怎麼發明的嗎?人有燃燒式引擎一切的知識,而他又在尋找另一種推進方法。這時候,你的觀察就必須很安靜。如果你帶著你所有燃燒式引擎的知識不放,你只會看到你已經知道的事物。
你已經知道的事物必須安靜無聲,你才會發現新的事物。同理,如果想看清楚你的妻子、先生、樹木、鄰居、整個失序的社會結構,你就必須安靜地找到一種看的新方式,由此而找到新的生活方式、新的行動。
問:如何才能找到生活而不需理論和理想的力量?
克:生活而有理論有理想如何會有力量?生活而有公式、理想、理論如何會有大能量?你生活而有些公式,你如何會有能量?你的能量都消耗在衝突中了。理想在那邊,你在這邊,你努力要符合那邊的生活。這就造成了分裂,造成了衝突,也就浪費能量。
當你看這種能量的浪費,看見理想、公式、概念不斷造成荒謬的衝突;你看到這一切,你就能夠沒有這一切而生活得有力量。然後你就有豐富的能量,因為你的能量完全不再浪費在衝突中。
可是你們看,因為我們的製約,我們卻害怕這樣生活。我們接受這個公式和理想的結構。人人都一樣。我們拿這個結構生活。我們接受衝突,以衝突為生活方式。
但是,如果我們看清楚這一點;不是口頭上、理論上、知識上看清楚,而是用整個的生命感覺到這種生活的荒謬,這時我們才會有充裕的能量。這充裕的能量是要沒有任何衝突才會有的。
這樣,唯一的,就是事實,此外無他。唯一的,就是你貪婪的事實;沒有“你不應貪婪”的理想——這是浪費能量。你貪婪、佔有、支配,這是唯一的事實。
你全神貫注於這唯一的事實,你就有能量來解消這個事實,然後你才能夠自由地生活,沒有什麼理想 、原則、信仰。這就是愛,就是死——死離過去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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