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隨時隨地都在編織自己的故事。我們對生活的意義感,也來源於我們對自己人生故事的理解。可以說,我們的整個人生,都在完成一個獨特的故事。我們一邊當觀眾,一邊當編劇,一邊經歷,一邊修改故事大綱。
故事影響了我們的記憶,我們會把那些符合故事大綱的重要情節在記憶中保存下來,同時忘掉那些與故事無關的旁枝末節。故事還影響了我們怎麼看待現在,怎麼預測將來。
人生的最後一個課題:整合
整合有兩種含義。第一種含義, 是回顧自己的人生,並找出一種意義來源。
只有當死亡來臨的時候,你過去的所作所為,才顯示出它們的意義。
能否順利整合自己的人生,是否順利完成了人生的課題,尤其是否獲得了繁衍感,有很大的關係。
如果你在成年期找到了足夠的繁衍感,你不會那麼害怕死亡。因為你知道,你關心的下一代,你自己創立的事業,那些你愛的、把生命寄託在上面的東西,都還會繼續。
整合的第二種含義,就是把自己納入到更大的人類群體中,把自己看作是某種人類演化進程的一部分。
想想你自己,什麼才算是你開始的時候呢?
· 從呱呱墜地的那一刻起?
· 從變成受精卵的那一刻起?
· 從地球誕生人類的那一刻起?
· 還是從地球上誕生有機物那一刻起?
自然以超越自我的方式演化,而我們只不過是這個宏大劇目中的一環。
這個劇目,在我們出生之前早已開始,在我們離開之後,也還會繼續。我們的去世就像一滴水放入大海,你可以說它消失了,也可以說它獲得了另一種形式的生存。佛教對死亡的看法,就包含了這種整合。
人生每個階段最大的難題,就是克服各種形式的自我中心主義。生活教會我們放手和捨棄。而人生發展的最後一個課題——整合,就是要克服最後一個自我中心主義,對“自我”本身的執著,也就是對生命的執著。
大衛認為英雄原型之旅是意識進化的銀河範本。這個藍圖貫穿了整個歷史。我們現在所處的困境和看似不可能的情況實際上是非常熟悉的。
多數人的成長並不像電影裡那樣充滿了戲劇性,而是一個緩慢的,不經意的過程 — — 如果不是事後有意識的反思,當事人也許在成長發生很久後都未必意識到一切已經發生。
每個階段都會有岔路,有不願接受召喚的,有錯過智者的,還有歷險後不願回歸的,故事套路一直都在。而現實中,即便不想做英雄的人們,也或多或少在上演類似的英雄劇情,過程大同小異,結局各不相同,所期望的還是歸來的英雄。 按故事的套路,每個人都在走自己的英雄之路,把時間軸放入,終其一生,少數人獲得精神上的復活,大多數人似乎未曾在這世上活出生命。
關於 「成長」 ,有一個著名的敘事模式,叫 「英雄之旅」 。這個模式裡,一個人遭遇了某種情境,需要完成特定的任務和挑戰,在經歷了一番內在外在的歷練磨難之後,最後任務完成,個人也從這份經歷中獲得成長。這個模式在坎貝爾的那本名著《英雄之旅》中有詳細闡述,並在眾多好萊塢電影中得到了充分的應用和體現。
英雄的意義不只是回歸後的歡喜,更在於絕望時的苦難!一面歡喜,一面苦難,便是兩面英雄。也應了那句話:人活著,注定都只有假歡喜,真苦難!
人是用故事思考的動物,所以我們也從故事中學習轉變的歷程。 英雄需要經曆三個階段:啟程、啟蒙和回歸。這三個階段,正對應了人生重要轉折的心理歷程。
啟程 在英雄故事的最開始,你會聽到一些召喚,就像你在工作或關係中覺得疲憊時,偶爾在心裡升起的關於改變的念頭。慢慢的,你不再抗拒這個召喚裡,而開始認真地考慮它。雖然這個召喚通常意味著巨大的變動、麻煩和危險。
啟蒙 你原來的思維模式和行為習慣在這個新世界都派不上用場了。你必須學習新的思維和習慣模式。幸運的是,在這段旅程中,一般你都會找到一個特別的守護者。這個守護者也許是能在情感上支持你,也許能給你提供你不知道的知識和技能,也許了解你要走的旅程。而與惡魔的戰鬥,就是為了讓我們看清自己的弱點,並讓我們意識到,不是他們有問題,而是我們和他們的關係出現了問題。
考驗 是用新的標記信息訓練,做出策略篩選,以應對新環境的變化。在理想化的故事中,這些訓練出來策略都能有效應對新環境,也就是獲得成長、存活下來——無論是故事裡的角色,還是這些流傳至今的故事本身,它們是主角,而配角都被淘汰掉了。
回歸 這是一個包括了聽到召喚、投入召喚、跨越門檻、尋找守護者、面對和轉化惡魔、發展內在的自我、蛻變、帶著禮物回家這樣的旅程。
英雄故事的本質,不是戰鬥,也不是英勇的行為,而是我們每個人都會經歷的自我轉變和自我發現的旅程。只不過有時候我們太把它們當做故事,才沒有聽到這些故事想告訴我們的東西是什麼。
路具體往哪裡走,不是最重要的。沒有什麼路是一定的,重要的是,我們在藉著走這些路,修煉我們自己,發現我們自己。所有這些英雄之旅,說到底,就是一個自我發現的旅程。
現代的英雄,敢於聽從召喚並尋找存在歸宿的人,與我們的整體命運息息相關,他們不能也一定不要等著社會擺脫傲慢,恐懼,被合理化的貪婪和被神聖化的誤解。
最重要的考驗是在救世主陷入絕望的沉默時,而不是獲得巨大勝利時,背負起救世主的十字架。現今“眾神已死”,人類非我而為你,傲慢、恐懼、貪婪、誤解與命運混雜著與你相見!到絕望時背好十字架,沒有英雄,只是在救平凡的自己!
在生活的夢境中,從世界之大的召喚開始,到跨越界限後的無畏,迎來考驗的歷練,掉入深淵,或獲取或竊取超越現實的,超越自然的力量,或開始放逐,開始逃亡,涅槃最漫長,便是開悟之坡,也就是造化。 周而復始,走上高原後,無意識地又站在了另一座愚昧山峰,開始下一輪的墜落,墜落在又一處絕望之谷。 在世為人,絕望和爬坡是主節奏,用最大化的時空,與絕望的沉默,爬坡的苦難同行,在此循環的夢境中,便是輪迴的一面英雄。 英雄作為個體,在自然面前想要凌駕於自然之上,在構建意識真實世界後想要凌駕於社會之上,在意識世界中,要做到凌駕於精神之上,那麼就需要神話,需要英雄。 而英雄作為整體,每個人會是其身上的一個個細胞,這個英雄會是一種龐大到霸占藍色星球的未知生物體,不斷地進行著新陳代謝,也一樣走著英雄故事的套路和輪迴,他做的夢,便是神話。 回到眾人的夢境中,映射著無數個體的夢境,看見英雄:我們不需要與平凡握手和解,個體一直在英雄體內,英雄每一次呼吸,都蘊含著有每個細胞的力量。 再從眾人的夢境中出來,喚醒每個細胞每個個體,看見英雄:個體只有精神能夠復活,少數人的精神復活後歸來,迎來永生,並開始啟示佈道,我們正受此恩施。 最後從自己的夢境中醒來,不見英雄,便試圖尋找英雄的踪影:與絕望、苦難為友,許久後站上山峰,回頭看見之前征服的山峰上愚昧的自己,坦然地縱身一躍,墜入谷底,擁抱絕望和苦難。 準備在下個山峰,見自己!愚昧的自己!真正的英雄,那便是我們自己。也正因如此,我們對英雄故事才會莫名地追捧和認同。其實,這也是我們人性的驅使和內心的選擇,我們在自我實現過程中需經歷的一連串起起伏伏。
沒有終點的英雄旅程
看到這邊你可能會有一個疑問,我們每個人都會走上自己的英雄之旅嗎?
我們每個人在生命中或多或少都會有被內在「召喚」的機會,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去回應這樣的召喚。
像是在生活中繼續困在無聊、辛苦的工作或集體價值信念中。我們會慢慢感覺到失去有意義的積極行動能量,變成等待救援的受害者。
每一個發展階段都有不同的任務,人生下半段的發展焦點就會由自我的認同(ego identity)轉向自性上的認同(Self identity),也就是去認清真實的自我是誰。這種轉化如果進行不好,可能會造成一個憤怒、惹人厭、自戀式固著的下半生。
那這段旅程會有終點嗎?就榮格所說的個體化歷程沒有終點。它是一個持續的藝術創作,永遠不會有終點,也不會完成。但也因為這樣才提醒我們要更享受過程中的每一個片刻。
看到這邊的你,準備啟程了嗎?
“英雄之旅”不僅講述了獨特而獨特的英雄,還談到了我們每個人中的英雄。無論我們所處的外部環境如何,我們在某種意義上都生活在相同的內部冒險中。因為旅程不一定要去異國他鄉並探索外國領土,而是相反地要征服我們內心的內在風景。
記憶總是很容易把過去整理成一條平順的、符合邏輯的曲線,讓我們誤以為自我的轉變也是一個連續的、緩慢的、漸進的過程。
其實並不是。在現實生活中,自我發展常常需要經歷很多跨越式的轉變,這個過程伴隨著劇烈的變動和強烈的不安。就好像,在某些時刻,你發現自己越過了生命中一條神秘的紅線,到了某一個你從未到過的新的領域。你熟悉的舊生活已經過去了,而你想要的新生活還沒到來,你被留在新舊交替的關口,茫然無措。
我們的自我就在一個個轉變的過程中不斷成長更新,逐漸變得豐富起來。
轉變並不一定帶來了世俗意義上的更好的生活。有些人會安慰你:失戀了,你會找到更好的伴侶;離職了,你會找到更好的事業。如果你運氣好,這也是經常會發生的事。但是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理解轉變,就太功利了。轉變的本質,不是外在的新舊更替,而是自我重構的過程。
如果我們順利地度過了這個階段,完成了自我的重構,我們的心裡會生出一些深沉的智慧、深度和複雜性,我們會對自己有更多的了解,我們會理順我們和自己的關係,會變得更加堅定而無所畏懼。
英雄被自己的命運召喚了,現在該丟下舊的,安全的生存領域了。熟悉的視野不再為英雄服務,舊的觀念,理想和情感模式不再適用,變得僵化和枯燥。它打破了舊的,枯萎的道路,並有望恢復活力。
它同時是破壞和誕生:破壞一個人的舊視角,並誕生一個新的,要求更高但也更有希望的生活視野。它使我們從知道現實的全然的確定性轉變為向我們展示生活是一個奇妙而取之不盡的謎團的願景,懇求探索。
這是對更高的存在的呼喚-當我們探索並熟悉內部景觀的未知角落時,我們將變得更加完整。
整個心靈-將我們推向我們有限的“自我”的界限之外,並迫使我們融入我們還沒有勇氣稱呼自己的精神的各個方面。那麼,“呼喚”可能會引起人們對更大完整性的深切嚮往。渴望“個性化”並成為我們自己。
許多人可能都熟悉約瑟夫·坎貝爾的建議“跟隨自己的幸福”。即使我在直覺上對此產生共鳴,它有時也可能成為我逃避責任和“輕鬆出路”的另一個藉口。
“隨波逐流”也是一樣。語言的基本歧義以及如何表達語言的重要內容,容易誤解含義。“順其自然”或“追隨幸福”不一定是一件容易的事或要求不高的任務,實際上是相反的。因為如果我們真的想感覺到身體中的流動,如果我們渴望“偉大的幸福”,那麼我們就不必走到能量仍然停留或聲稱自己處於收縮,焦慮或恐懼中的所有地方 ?。
如果我們只關注表面上令人愉悅的方面,那是一個可悲的誤解。如果我們將幸福誤認為幸福,我們很可能會自欺欺人,並以幸福為逃避途徑。
但是,如果我們渴望獲得真正的幸福(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們將不得不走出痛苦的根源並面對我們最深的恐懼。對於“難以獲得的寶藏”,肯定會受到惡魔和巨龍的嚴密監視。那麼它就不能成為逃脫的藉口。相反,這將是一個進程的開始,它必然使我們面對我們的恐懼和局限。即使步道很漂亮,恩賜也很豐富,但英雄的旅程遠非是舒適的。
2021年 美國總統選舉 川普如同走著英雄故事的套路和輪迴,他做的夢,便是神話。
英雄故事作為整體而言,每個人會是其身上的一個個細胞,這個英雄會是一種龐大到霸占藍色星球的未知生物體,不斷地進行著新陳代謝,也一樣走著英雄故事的套路和輪迴,他做的夢,便是神話。
整體的英雄歷險故事,是再度釋放生命之流,使它注入世界的軀體中,這股生命之流的神奇、用生理詞彙來說,就是食物質素的循環:從動態方面來講,就是能量之流。以精神層面而言,就是神恩的展現。
這個多樣的意像極容易變幻,它代表的是同一生命力量的三種不同濃縮程度。豐富的收成是神恩的徵兆,神恩是靈魂的糧食、閃電是豐沛雨水的前兆,同時又是上帝釋放能量的表現。在恩典、食物質素與能量注入生命的世界中,凡是它們無法發揮功效的地方,生命便瓦解而亡。
英雄原型潛藏在每個人的深層意識之中,即便英雄閉門不出,時代精神會來砸開他的大門。
這股急流自無形的源頭流出,是宇宙的象徵性圓心。它的入口點。生命之樹,即宇宙自身,就是從這一點長出來的。因為身為上帝肉身的英雄,本身便是世界的軸心,永恆的能量穿過他的肚臍點,闖入時間。因此,世界軸心是永續創造的象徵,亦即通過萬物內在不斷湧現生機的奇蹟,使得世界維持的奧秘。
對於生在現代的我們,以及我們這個時代的集體,宗教神話的消失將意味著什麼,而我們在當代尋找“個體內在的英雄”,以及“內在依托”時將要如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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