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不是意識之流的一部分?
當嫉妒出現時,愛能不能存在?
當你執著於妻子、丈夫或孩子時,
愛存不存在?
如果你的心一直在回憶美好的經驗,
你的當下心中會有愛嗎?
如果想巧遇這份愛,
整個意識活動必須靜止下來。
只要自我中心的傾向一出現,
愛就不見了。
請深入地探索一下。
因為你的心中沒有愛,
這個世界才會那麼混亂。
痛苦的止息便是慈悲的開始,
我們一直在利用痛苦作為進步的手段。
相反的,痛苦一旦止息,
那個無限的境界就出現了。
我們必須有空間,不只是物質界的空間,還有內心的空間,這意味著心不能被佔滿。我們的心永遠都是滿的:“我該如何才能停止喋喋不休的妄念?”“我必須有空間。”“我必須安靜。
如果智力發展到極致,愛是不可能如朝露一般翩然而降的。但是我們的文明一直都崇拜智力,因為它創造出了上帝、理想和教條。
如果想巧遇這份愛,整個意識活動必須靜止下來:你的嫉妒、你的敵意、你的野心、你對地位的渴求、想變得更好、更高尚、更有權力——譬如想升官,想在生意上、政治上、宗教上掌握大權,或者想掌控你的妻子、你的丈夫、你的孩子。
只要自我中心的傾向一出現,愛就不見了。而整個存檔的過程正是一種自我中心的傾向。痛苦的止息便是慈悲的開始,然而我們一直在利用痛苦作為進步的手段。相反的,痛苦一旦止息,那個無限的境界就出現了。
”家庭主婦忙著在廚房裡燒菜,忙著照顧小孩;虔誠信徒忙著追尋上帝;男人為事業、性、工作、野心、地位而忙碌。我們的心完全被佔滿了,因此裡面一點空間也沒有了。
我們在生活裡建立起的秩序,不該是經由修煉和操控而得來的。我們已經很理智地認清,只有了解了混亂之後,秩序才會出現。我們必須為生活和關系帶來秩序,因為生活便是在關系中的行動,生活就是關系的互動。
如果你跟妻子的關系,跟丈夫的關系,跟孩子的關系——不論遠親或近鄰——都無法和諧,那麼冥想的事就不用考慮了。如果生活一團混亂,你卻跑去打坐冥想,你一定會墮入幻覺中。
如果你認真生活,心自然會井然有序——不是暫時的秩序,而是絕對的秩序——這份秩序和宇宙秩序是息息相關的。宇宙秩序便是日落月出,傍晚時分天空非凡之美。透過望遠鏡去觀察宇宙天相,這並不是真正的秩序。當你在生活裡建立起秩序時,這份秩序就會跟宇宙產生不可思議的關系。
我們的心一被佔滿,秩序就不見了,空間也沒了。心如果充滿著煩惱,如何能擁有空間呢?如果想擁有內心的空間,任何一個煩惱一產生,立刻要消解掉它。此乃冥想所要下的一部分工夫——不把問題日復一日地拖延下去。
心有沒有可能不被佔據,但這並不意味不負責、遊手好閑。相反的,只有當你的心不被佔滿時,你才會留意到自己的責任是什麼。被佔滿的心往往是充滿著困惑的,如此一來,責任就變成了一件醜陋的事,或者變成了一種罪咎感。
請勿問我心“如何”才不會被填滿,因為“如何”暗示著方法、修行體系或教條。其實只要你真的認清或洞悉到被佔滿的心是不自由的,沒有空間的,而且是具有破壞性的,它自然會安靜下來。
接著我們要談一談全心全意地覺察這件事。你現在有沒有在全心全意地聽?覺察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你真的在全心全意地覺察,你的自我中心感就不見了。如果你很想讓自己全心全意地覺察,這個狀態就無法持續下去。會持續下去的通常都是不覺察的狀態。
當你在全心全意覺察時,你一定是在留意地傾聽著,而那種狀態之中並沒有一個我在那裡說:“我在聽,我在看,我在學習。”存在的只有一種巨大無邊的整合感,也就是純然的看,純然的聽,純然的學習。
在那種全觀的狀態之中沒有任何思維活動。這種全觀的狀態是無法刻意維持的。譬如,念頭說它想要弄清楚如何才能達到那種全觀的狀態,但是渴望自己能全觀的思維活動,不就是一種不再全觀或缺乏覺知的狀態嗎?意識到自己不在覺察便是一種覺察了。你了解了嗎?
心必須擁有寬廣的空間,無邊無界的空間,而這只有在喋喋不休的妄念停止了,煩惱因當下被消解掉而不再生起時,它才會出現。自我中心感一旦消失,你的心就空了。只要自我中心感一出現,心便產生了直徑和圓週。空寂意味著沒有中心點,所以它是無邊無界的。
全觀暗示著彙集所有的能量去聽,去看,而其中是沒有中心點的。然後心才能井然有序,沒有恐懼。這樣的心已經止息了痛苦,並且充分理解了慾望的本質,而將其歸於正確的位置。
接下來的問題則是:一顆徹底空寂的心具有何種品質?這裡指的不是如何達到寂靜,如何擁有一顆安詳的心——我們要探討的是,一個超越時間、徹底安靜下來的心,具有什麼樣的品質?
兩個音符之間會出現靜音;兩個念頭之間會有空檔;兩個行動之間也會有暫停的時刻;兩場戰役之間一定會休戰:夫妻之間的爭執也會暫時休兵。我們所說的那種空寂,當然不是上述的這些狀態,因為這些狀態都是暫時出現,不久又會消失。
我們現在所說的空寂不是由思想刻意製造出來的,只有當你全盤了悟了存在的真相之後,它才會出現。在這份了悟之中不再有任何問題,也不再需要解答,其中沒有挑戰,更沒有追尋,一切活動都熄滅了,在那份空寂之中,只有巨大無邊的美、靜謐感、以及不可思議的能量。然後永恆的聖境就出現了,它既不是文明的產物,也不是思想的產品。這便是冥想的來龍去脈。
所有組織化的宗教的冥想,都是控制心智的把戲
不被困在經驗矩陣裡的心智本質是什麼呢?因為真理並不是某種你所經驗的東西,真理並不是某種你逐漸朝它邁進的東西。
透過無限時日的練習、犧牲、控制、紀律,並不能找到真理。這時,你所擁有的是「個人經驗」,當「個人經驗」存在時,「我」、個人和你所經驗的事物之間就存在著分裂,雖然你可能試圖認同那種經驗、那件事物,但是分裂仍舊存在。冥想是要「了解」生活中存在的問題?不是逃避,而是了解日常生活的所有問題。
如果沒人了解問題,問題沒有處理好,我就可以找一個角落坐下,跟隨某人教我超覺靜坐或某種無意義的冥想,而這種冥想一點兒意義也沒。因此,對你來說,何謂冥想?它的意義何在?因為我否定那類的冥想,不斷重復練習一個詞,“福哉瑪麗亞”或其他詞,重復、重復、再重復,這毫無意義。你讓心智變得更荒謬、更古怪。
所以,但願我們可以一起探究這個問題。是不是因為長久以來的傳統認為,你必須冥想,所以我們冥想?小時候,我依稀記得,要成為婆羅門,必經過某種儀式,有人告訴我們,要安靜地坐著,閉上眼睛,冥想,想著某件事或其他——整個儀式就這樣開始。
所以,是不是我們可以一起檢視並分享冥想是什麼?其含意為何?為什麼一個人應該要冥想?因為如果你把冥想變成另外一個問題,那麼千萬別冥想吧!
所以我們能夠一起探究這個問題嗎?看看傳統的方法,看看它們的荒謬之處。因為除開人類成為自己的明燈,別的都不重要了;如果你依賴別人,那麼你就一直處在一種永久焦慮的狀態。所以我們可以先檢視這個傳統。 一個人有無數的問題。他必須先解決這些,對不對?他必須把所住的房子整理好,這棟房子就是「我」——我的思想、我的感覺、我的焦慮、我的罪行、我的悲傷——我必須把這些理清楚。如果一團亂,我如何繼續往前走呢? 所以我並不是尋找秩序。我探究失序,而且我想知道失序為什麼存在,我只想找出在一個人的一生中,為什麼存在著如此的混亂和失序。
在理智上,你找不到答案。智力是整個結構的一部分,你無法否定智力。但是你無法用智力解決知性的問題。你無法靠某一個層面解決這些問題,除非徹底觀察。也就是說,要解決人類失序的問題,需要有特殊意義的冥想。 特殊意義的冥想是把失序視為方向的一部分。觀察失序。如果你認清失序,那失序就變成了秩序。必須先觀察它。觀察得一清二楚。因為如果你試著去解決這問題,你會根據一個既定模式去解決… ……意即根據失序的產物,也就是和失序相對立的事物。
如果你試圖解決失序,往往會根據一種預先設定的秩序觀念。也就是說,基督教的秩序、印度教的秩序、任何秩序都好,社會主義的秩序、共產主義的秩序。可是如果你徹底觀察失序究竟是什麼,你會發現,純粹秩序中根本沒有二元性。
人類就生活在這整個失序中,要怎麼觀察呢?看電視時,商業廣告、狂妄的暴力、荒謬無稽等就是失序。人類的存在是一種完全的失序——殺戮、暴力,同時討論和平。
所以我們不禁要問:觀察失序是什麼?你是以「我」的角度觀察失序嗎?是不是把失序和失序的東西分開來看。 我是以我有所偏見的雙眼、我的意見、我的結論、我的觀念、一千年來的傳道——也就是「我」的角度——觀察失序嗎?或者,我是在沒有「我」的情況下觀察失序?有這個可能嗎?這是冥想。你了解我的意思嗎?
在沒有分裂的情況下觀察,在沒有「我]的情況下觀察,「我」是過去的要素,「我」說:「我應該,我不應該,我必須,我不可以。」「我」說:「我必須達到,我必須見到上帝。」或諸如此類的話。因此,可能有一種沒有「我」的觀察嗎?
如果你問傳統的冥想者這個問題,他會說:「不可能,因為『我』就是存在。所以我必須擺脫『我』。要擺脫『我』,就必須練習。意即,我正在強調這個[我]!我希望透過練習否定練習,我希望透過練習根除練習的結果,這仍然是「我」,所以我正陷在一個謬誤的圈子裡。
因此,你在這世界上觀察到的傳統冥想法,就是以非常微妙但強化的方式強調「我」,強調這個將會坐在上帝身旁的「我」,這根本是荒謬無稽!這個「我」要經歷湼盤或擺脫六道輪回或天堂、解脫等,這都毫無意義。
所以我們看清傳統的冥想法其實是把人類囚禁在過去,透過他個人的經驗賦予自我重要性。實相並不是一種「個人的」經驗。你無法親自體驗大海的浩瀚,它在眼前供你欣賞,它不是你的大海。
如果你把這點暫擱一旁,另一個問題又來了:有可能在沒有「我」的情況下觀看,觀察人類整個失序的情況嗎?包括人類的生活,人類的生活方式,有可能在沒有分裂的情況下觀察嗎?因為分裂隱含著衝突,就像印度和巴基斯坦,中國、美國和蘇俄,諸如此類。政治上的分裂衍生出混亂,心理上的分裂衍生出無盡的衝突,包括內在和外在。
現在,要結束這種衝突,就要在沒有「我」的情形下觀察。觀察「本來面目」。可以透過批評、透過評估觀察。那是局部的觀察。如果要徹底觀察,是根本沒有評估的。所以在觀察失序,本質上就是冥想,在這種觀察中就存在著秩序,這種秩序不是智力創造出來的。
所以冥想並不是一種為尋求個人經驗的個人探索。冥想並不是尋求某種會給你大能量、使你愈變愈靈活的超覺經驗。冥想並不是坐在上帝身旁這樣的個人成就。
冥想是一種「我」不存在的心智狀態,因此這種不存在帶來了秩序。而這種秩序必須存在,才能夠更上層樓。少了這種秩序,事情就變得愚蠢可笑。好比這些又跳又唱、重復著喊「克裡希那」和諸如此類的蠢話,這不是秩序。
他們在製造巨大的失序!基督教徒在製造大失序,印度教徒和佛教徒也一樣。只要你陷在一個模式裡,你必定在這個世界上製造失序。在你說「美國必是超級強權」的那一刻,你就在製造失序。
心智能夠在沒有時間、沒有記憶——也就是心智的物質——的情況下觀察嗎?
記憶和時間是心智的物質,少了這兩樣東西,心智還能夠觀察嗎?因為如果以記憶觀察,記憶就是中心,也就是以「我」為中心,對嗎?而時間也是「我」,時間是腦細胞以「變成」進化而成的。所以,心智能夠在沒有記憶和時間的情況下觀察嗎?這只有在心智完全靜止時才有可能。承襲傳統的人知道這點,所以他們說:「為了寂靜,我們必須練習!」藉此控制你的心智——這就是他們玩的把戲。 在沒有「我」,也就是沒有記憶、時間架構的情況下觀察失序,然後在這樣的特質中,就存在著心智的安靜,也就是觀察。這種寂靜並不是一種經由練習獲得的東西,只要你擁有秩序,它就自然到來。
完全的秩序是心智完全安靜。心智的安靜就是最活躍的心智。那是最充滿活力的東西,它不只是一樣死東西。 他們只習慣於練習會幫助他們「變成」的東西——那是死亡。但是一顆已經以這種方式探究過這一切的心智,變得特別活躍,也因此安靜。 它就像一台大型發電機。速度愈快,愈有活力。當然,人類正在尋找更多的能量,希冀更多的能量,上月球,入大海,生活在海底下。人類正努力尋求更多更多。尋求更多的確導致失序。
消費者社會是一個失序的社會。前幾天,我看見幾包面紙,舒潔牌的,包裝得真是美麗!所以我們的問題是:觀察失序帶來了秩序嗎?這實在是非常重要的一點,因為對大部分的我們來說,要產生秩序,努力是必須的。
人類習慣於努力、奮鬥、戰鬥、壓抑、強迫自己。現在,這一切已經導致社會上外在和內在的失序。人類的困難在於,從不曾在沒有分裂的情況下觀察一棵樹、一隻鳥。因為從不曾徹底觀察過一棵樹或一隻鳥,所以無法徹底觀察自己。一個人無法在自己所生活的失序中看到徹底的失序,心裡總認為,在某個地方有一部分的我是井然有序的,它正在註視著失序。
因此,人們發明了更崇高的自我,以為會在失序中帶來秩序——上帝在你心中,向上帝祈禱,他就會帶來秩序。這種努力總是存在。我們要說的是:有「我」的地方,必有失序。假使我透過「我」觀察這個世界,觀察外在或內在的世界,那麼不僅分裂存在,同時還帶來了衝突,這個分裂製造了這世界的混亂和失序。
現在,要徹底地觀察這一切,其中沒有分裂,如此的觀察就是冥想。要達到這個境界,你不需要練習,你只要準確覺察到內在和外在的整個情況,只要保持覺察即可。
關於冥想 冥想是對每個思想,每個感受,每個行為的覺知,這種覺知只有在沒有譴責,沒有評判,沒有比較的時候才可能發生。你只是如實看到每件事情,意味著,你知道自己的局限,不管是顯意識還是潛意識的,沒有扭曲地覺知,並不試圖去改變它。你看到自己所有的回應,反應,看法,動機,和渴望。 那麼現在我們可以進入死亡是什麼的問題。我們需要所有這些來幫助弄清冥想是什麼,你明白嗎?擺脫傷害,創傷,心理上的,擺脫恐懼,了解歡愉的整個運作過程,思想的性質和結構,是思想製造了分別,'我'和他觀察到的不是'我'的東西-所有的分別。
理解了這一切,奠定了基礎,你就可以真正地冥想了,否則,你就生活在幻想中,生活在某些奇異的白日夢裡。或者你去日本,或者緬甸,我不知道你現在是否可以去緬甸,日本,學習禪坐冥想。這都是些無稽之談。
因為除非你整理你的房子,房子正在燃燒,正在被破壞,除非你把你的房子,也就是你自己,整理得井然有序,否則,以跨腿蓮花的姿勢坐在樹下,或者不管你採取何種姿勢,都是毫無意義的。你可以欺騙自己,你可以有很多幻想。所以這就是為什麼這點很重要,去理解並擺脫焦慮,恐懼,依賴,以及發現是否有可能終結悲傷。 首先,我想你必須很謹慎地觀察到,冥想不是你要做的一件事。冥想是深入我們整個生存問題的一次運動。這是首要的事情:我們如何生活,如何行為,我們是否有恐懼,焦慮,悲傷,或者我們是否追求永久的快樂,我們是否已經建立起對自己和他人的印像。這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理解生活及與其相關的諸多問題,並從中解脫,獲得真正的自由,那麼我們就可以繼續探究什麼是冥想。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說我們必須把我們的房子整理有序-我們的房子就是我們自己-完全的有序。那麼當那秩序建立起來的時候,不是按某種模式建立的秩序,而是理解了,完全明白了什麼是失序,什麼是困惑,我們為什麼與自己矛盾重重,為什麼對立面之間衝突不斷,等等。使我們的生活有序,把東西放到它們恰當的位置,這種行為本身就是冥想的開始。
如果我們沒做到這一點,真正地做到,不是理論上地,而是在日常生活中,在我們生命的每一刻都做到,如果你沒有做到這一點,那麼冥想就變成了另一種形式的幻想,另一種形式的祈禱,另一種形式的想要得到某種東西-錢,地位,冰箱,等等。 冥想就是能量的集中。你不能一點一點的儲存能量,你也不能一點一點的放下,你更不能這個也執著,那個也執著,你必須無揀擇的放下一切,把所有浪費能量的事物都放下。有了困惑才需要揀擇,衝突和困惑就是最大的消耗,要想認清每一個當下的本來面目,你就必須集中所有的能量,其中沒有任何的矛盾或二元對立。 禁慾苦修並不能節省能量,凡是透過意志力而產生的行動或決心都會浪費能量,因為其中都有思想的掙扎。思想就是能量的損耗,覺察則不是,覺察之中沒有我,因此不浪費能量。刻意覺察只會破壞能量,愛不需要費力,但是思想一旦把愛變成了欲樂,隨之而來的痛苦就會消耗能量。冥想中的能量是一直在擴張的,日常生活中的行動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人類的當務之急》
上面兩段的翻譯參考: 冥想是所有能量彙聚一起。不是一點點地收集能量,不是戒掉這個戒掉那個,抓住這個抱守那個;而是全然的否定,完全沒有選擇,沒有浪費任何能量。選擇是困惑的結果;能量浪費的本質就是困惑和衝突。無論何時要看清真實狀況都需要全神貫注所有的能量;其中沒有任何矛盾或二元性。
這完整的能量並不來自於禁慾苦行、宣誓守貞安貧,因為來自意志力的所有決斷和行為都是能量的浪費,因為思想干涉其中,而思想就是能量的浪費:但覺察從不浪費能量。看清並不是一個努力的決定。沒有“我會看清”,而只有看清。觀察中沒有觀察者,這裡就沒有能量的浪費。試圖觀察的思想者,會破壞能量。愛不是浪費的能量,但是當思想把它變成了歡愉,那麼痛苦就會消散能量。冥想中能量的彙聚,是不停擴展的,日常生活中的行動就變成了其中的一部分。 摘自《質疑克裡希那穆提》《Questioning Krishnamurti 》 “身處這混亂的世界,可能有清晰的頭腦嗎?” 對話者:•克裡希那穆提•休斯頓.史密斯(Huston Smith)麻省理工學院哲學教授
人類在心理上、語言上是暴力的;在日常生活裡是暴力的,最後導致戰爭。人類已經接受戰爭是一種生活方式,不論在辦公室、在家或在遊樂場都一樣。不論身在何處,他都已經接受戰爭是一種生活的方式,這就是暴力、侵略等等一切相關的本質。
因此,只要人類接受暴力,以暴力的方式生活,他心中的恐懼就永遠不減,並因此更為暴力,這麼做的結果也就接受了權威。
所以一個人永遠不該把生活交給......交給任何人。因為全世界各宗教都說,把你的生命交給我們,我們會指引、塑造它,我們會告訴你們該做什麼。這麼做,跟隨救世主,跟隨教會,你就會獲得和平。但是相反的,教會和各種宗教製造了可怕的戰爭,導致心智破碎。所以問題在於,並不是擺脫某一個特定的權威,而是整個在觀念上接受權威。
在試圖認清橫阻在我們和頭腦清晰及自由之間的事物時,我們發現權威、恐懼和暴力一起阻礙我們。
我們大部分生活在這樣的氣氛下,生活在這個權威、恐懼和暴力交織而成的牢籠裡。一個人無法掙脫這牢籠,除非超脫了它。不是在智力上或理論上的超脫,而是真正超脫各種形式的權威;不是超脫專家的權威,而是超脫依賴權威的感覺。 作者:寂寞水滴 鏈接
《世界在你心中》 關於冥想
前幾天友人告訴我說,冥想在現今的美國社會並沒有什麼重要性;美國人需要的是行動而不是冥想。我很奇怪為什麼冥想與行動會被如此劃分開來。
我們總是陷在這種二元對立及四分五裂的觀點裡面。在印度,人們對於各種不同的生活方式也抱持著某些觀點;有的人注重行動,有的人重視知識,有的人則著重於智慧等等。這樣的界分勢必會造成局限與矛盾。
我們若想探討冥想的問題,這是一個極為復雜的問題,對講者而言甚至是最重要的人生議題,就必須了解這個名詞到底是什麼意思。
字典裡頭對這個字下的定義是:「仔細思考」、「深思熟慮」、「深入探究」等等。印度與亞洲國家似乎壟斷了「冥想」,就好像冥想的深意及結局都受到他們掌控似的;這顯然是很荒唐的事。
當我們談到「冥想」時,必須先釐清這裡面有沒有逃避人生的成分,包括對日常差事以及對人生的乏味、焦慮與恐懼的逃避,或者,冥想只是一種生活方式罷了。我們到底是在藉由冥想
1.逃避這個瘋狂而醜陋的世界(看不懂這個世界),還是
2.冥想本身就是去了解切實的人生及行動(了解人生是在幹嘛)。
我們可以明白為什麼這些修行派別那麼誘人,因為人生確實醜陋、殘忍,充滿著競爭性與無情;它其實一點意義也沒有。我們很可能不假思索地輕易就接受了印度瑜伽或是它們的咒語,因為這些東西承諾了獎賞以及某種因逃避而帶來的滿足。因此,我們必須十分清楚我們關心的並不是要逃避,不是藉由冥思、空想、藥物或咒語來逃避人生。
在印度,重復誦念某些梵文字句就是所謂的咒語;據說它們可以活化心智。其實這些重復誦念的咒語只可能令心智變得遲鈍;或許大部分的人都想變得遲鈍一些,因為他們並不想面對人生的真相。
人生真的令人不寒而栗,所以他們想變得胡塗一點。重復誦念咒語、嗑藥、喝酒等等,的確會令心智遲鈍一些。把心弄得遲鈍一些便是所謂的「靜心」,很顯然這絕非真正的靜心。遲鈍的心不論怎麼思索有關上帝、道德與美的議題,到頭來仍舊是遲鈍的、愚蠢的、沉重的。因此,我們關心的並不是這一類的逃避形式。
冥想並不是人生的某個局部;它也不是逃到寺廟裡,或是在一間屋子裡靜坐十分鐘、一小時,試圖藉由專注來學習冥想,但卻在其它的時段裡繼續做個醜陋的人。人們把所有的醜陋擺到一邊,變成了一個無法覺知真相、缺乏智慧的人;若想了解真相是什麼,你的心必須非常敏銳、清晰及精確;不是苦行之下的扭曲之心,不是聰明狡詐,而是以毫不扭曲的純真及易感來觀察一切事物。
一個塞滿知識的心,同樣也無法覺知真相;只有能徹底進行觀察的人,才辦得到;觀察絕不是知識的累積;觀察乃是不斷在進行的一種活動。同時心智與身體還得保持在高度敏感的狀態。你不能一邊拖著滿身的酒肉,一邊企圖靜心冥想,這是毫無意義的事。因此,心智必須是極為警醒的、靈敏的、理智的,但不是由知識中產生的理智。
活在這個辛苦的世界裡,人類如此深陷於不幸、痛苦與暴力之中,我們還有可能讓心智變得靈敏、理智嗎?這便是有關冥想的第一個重要議題。第二,心智能不能保持合乎邏輯的、持續不斷的覺知,沒有絲毫的扭曲或神經過敏傾向?第三,心智能不能保有高度的紀律?「紀律」指的是「觀察認知」而非「鍛煉」。
「紀律」乃是一種不斷在觀察的活動,這個字的字根就是此意。一個有紀律的心看一切事物都很清晰、客觀,既不情緒化,也不濫情。若想發現那不可思議的境界,有能力展現出最高形式的愛,一種不是由小小的頭腦投射出來的境界,就必須具備這些條件。
社會是由我們創造出來的,我們又繼而受制於社會。我們的心已經被不道德的道德所扭曲,而且嚴重地受到制約。因為社會鼓勵暴力、貪婪、競爭、野心等等的心態,所以其道德根本是不道德的。社會裡面很難找到愛、關懷、溫柔或情義,而社會認定的值得尊崇的事物,根本就是一種失序。
一個經過數千年的訓練,已經習於臣服、接受及順從的心,是不可能保持靈敏或具備真實美德的。我們都深陷於這個桎梏中,因此,美德到底是什麼?因為這是我們必須擁有的一種東西。
缺乏正確的數學基礎,數學家是無法進行深入研究的。同樣的道理,若想探入那個截然不同的次元,也必須打下正確的根基;這根基就是美德,也就是秩序,不是社會認定的那種失序的秩序。缺少了秩序,心智怎麼可能變得靈敏、活潑、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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